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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素珍网络艺术馆

奇特药包

 

奇特药包


        小颜的父亲老颜,名颜诚。原是某国营单位的工程师。踏实工作几十年,多次评为先进工作者。
        由于颜诚工作踏实,群众口碑又好,深得领导和同事们喜爱。到了退休时,单位聘请他继续上班。
        颜诚性格内向,除工作上与人沟通外,平时基本不与人交流。他认为交友很麻烦。不是低头走路,就是两眼平视前方,背着双手径直往前走。即使亲戚朋友主动招呼他,他只是像蒙娜丽莎一样微笑,再点一下头就走了。
        颜诚从来不做家务事,每月领薪后,全交给妻惠明经管,就连他日常用的烟酒茶,都是妻子为他准备齐全。以“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”形容他,一点也不过分。原因是惠明多年来已成全职太太,极为能干,贤惠。颜诚每天下班后回到家里,不是倒一杯酒,摆一把香脆花生在茶几上嘧哂嘧哂,就是坐在卧室一支又一支地抽烟,弄得个满屋烟雾缭绕,或泡一杯浓茶细细品味,有时甚至烟茶并进,尽享口福。
        惠明和他相反,性格外向,能说会道,精明能干。当家理财的好把式。星期天,她陪他逛街、游公园,她喜滋滋地向他谈一些家长里短或油盐柴米什么的。他犹如没听见似的,没有回应。有时只说:“惠明,你看着办吧,你会处理好的。”
        惠明之所以如此能干,与父母的言传身教分不开,初中毕业后,就跟着父母做日杂生意,进货、销售,讨价还价,精打细算,学到一套过硬赚钱本领。二十岁就不依赖双亲,在父母的帮助支持下另起锅灶,单独开店经营搞得红红火火。加以20世纪八九十年代,开店的人还不是那么多,相对赚钱快些,不到几年,就有了可观的收入,生意就越做越大,而且声名远扬。有人给颜诚提亲时,颜诚就是看好她精干、贤惠,恰能补他的拙,而明惠这方,自感文化不高,就看上了他是大学毕业,当时虽仅是个技术员,但他踏实有涵养,知书达理,性格好,工资虽不高,但有个“铁饭碗”,稳当。双方经过掂量,胸有成竹,所以一谈即成。
        婚后,他们仅要了一个孩子,负担不重,两口子都节俭,颜诚工资收入就足以维持家里开支;她经营所赚,存得个钵满盆满。当时住房还没有实行商品化疯涨之前,明惠就已买了一套带门面的三室一厅豪华型住房,加上原有的商店,就是两个门面,租出新的一个,收入可观。儿子颜跃大学毕业,幸运地考上公务员。
        家里大小事,都是明惠费心操劳,颜诚对家务,既不费心也不操劳,在单位是工作狂,回到家里是依赖虫,总之,是外勤内懒。
        颜诚快到古稀了,都很少生病吃药,连伤风感冒都少有。上班下班,岁月易逝,不觉头发花白,脸上皱纹增多。当他68岁的时候,感到好像力不从心,还经常咳嗽,认为是一般感冒,药铺买点点药吃吃就算了,直到有一天咳了一口带血的痰,他也漫不经心,后来咳血痰的时候越来越多,不仅咳血,还双腿无力,行走打颤。有一天,从办公室走出,刚跨出门,“轰”的就翻叉叉倒下了。同事们赶紧打“120”送医院抢救,全面检查。“不得了,双肺有几个大小包块,脑部也有包块!”压迫神经,影响双腿,必须尽快手术。家人告诉医生:他心态不好,所以不能如实告訴本人是癌。怎么办?商量后,口径一致,说经检查是脑梗,需要尽快动手术。他有些纳闷:脑梗,怎么个动法手术呢,不是花开脑壳透血管吧,再说啦,脑血管那么细,怎么个透法呢?他想,据我所知,只有大脑长肿瘤才手术治疗,难道我大脑有癌,大脑有癌怎么动手术拿出来呢?这正是他不能面对的现实,果真遇上了,咔血可能是肺癌,我的妈呀,大脑手术,肺部手术,我怎么受得了啊!动大脑手术恐怕即使不死,也会成植物人,太可怕了,不仅我不能面对,恐怕家人都不能面对,我得保守秘密,不把这个情况告诉家人;家人也怕他不能承受,不把检查的真实情况告诉他,一致说脑梗需手术治疗,彼此心照不宣。家人很着急,在网上搜索到底哪个医院能有效治癌,只要能治好他的怪病,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。而颜诚主动要检查治疗,求生欲望十分强烈,他从网上搜索到广州某医院能治各种肿瘤,特别是脑瘤、肺瘤,他暗自决定,非那个医院不去;家里人也在网上搜索,怕他不去这个医院,故意说了几个医院任他选,他就说除广州某医院不去,这正是家人选的那个医院,就为他挂了肿瘤科邱健教授的号,并在网上详细介绍了病惰,说要去做手术。但彼此心照不宣,家人不说去动脑瘤手术,他也不向家人说他要去过这生死一关。
        惠明和儿子陪他到了医院,找到邱教授诊断室,颜诚叫到:“邱教授,救我的命啊!”隨着叫声“轰” 地就跪在地下,随即妻儿也跪下叫“救命呵!”,邱教授惊愕不已,说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干什么?”颜诚说:“老师,求你救我的命啊!我这脑袋……”惠明和儿子都哭着说:“救命啊,他脑里……”邱健说:“我们对哪一位病人都是尽最大努力医治,竭尽全力抢救生命,你们不必要这样,不要这样。”就急忙伸手去扶颜诚,颜诚趁机塞两万元在他袖桶里,邱教授见门口有人,就连忙拿来塞进白大褂内衣兜里。
      经例行检查后,需立即住院手术,他们拿着住院证进入住院部。接待他(她)们的是护士长徐平。徐平把颜诚安顿好后,简单问了一下情况,正转身出病房,惠明连忙起身相送。送时,佯装与她握手就塞给她一万元钞票。见病房门口有人,就二话没说,边走边将那叠“大团结”抄在白大褂内衣兜里。下来后,惠明嘀咕:习近平主席领导全国人民反腐倡廉,搞得轰轰烈烈,我以为他(她)们不要呢,颜跃说:“不要,怕还嫌少了呢!”颜诚说:“我最怕的就是不要,要了才好,不要你们放心吗?不要心里很不踏实。不给小费,手术做不好,我这条命就完了。”惠明说:“倒也是,即使手术做好了,护理上不负责任,也会出大问题。管他的哟,花点钱不要紧,至少增强了他(她)们的责任感和良心感。只要能治好你的病,我们都不要考虑那点小意思。”颜跃说:“手术医生邱教授,护士长徐平,这两个关键人物敢受贿,他(她)还敢掉以轻心吗?我们可以放心了。”
       果然,脑瘤手术做得很成功,取出的肿瘤给家属看,有鸽子蛋那么大,还有细小瘤子,肺上也有些瘤,邱教授向明惠母子说,这些小包块就不必一一割除,只需打滴,就会慢慢消失。
       住院治疗期间,邱健每天查房,亲切和蔼关怀备至,护士们精心护理。
       一周之后,颜诚下床,奇迹出现了:根本不叫人搀扶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,腿不颤,不痛,不软。颜诚和他的妻儿都感到无比激动。颜诚煞有介事地说:“邱医生不得了啊,把大脑血管给我透通了,没有血栓了,所以头不昏,腿不疼了,嘻嘻!”“可不是,就是脑血栓作怪,回去还要打滴,吃药不断疏通,才能彻底好啊,哈哈!”颜跃只是看了看爸,又看了看妈,什么也没说。其实三人所知都是同样的:原来就是那块脑瘤压迫着神经,腿部出了问题。
       之前,他们都没到过广州,现在颜诚腿不疼,头也不昏了,趁机在广州快快乐乐游玩了一天。回到医院,邱医生和徐护士长又来询问身体状况,看看是否可以出院。一看颜诚,精神状态非常好,还外出游耍了一天,就给他开了出院证和所要带到当地打滴和该服的药的处方。然后将处方递给徐平护士长说:“明晨,你去药房为颜工取好药,送他出院,那事……就那样办吧。”徐护士长似乎心领神会接过处方说:“好——的。”邱教授起身与颜诚亲切握手,叫他回去好好配合治疗,一个月后再去复查拿药,还需长期治疗。
       邱教授和徐护士长走后,颜诚一家三口更是兴奋不已,你一言,我一语:“几万元小费没白给,他(她)对我们多好哇,邱教授特地来病房躬身询问,还叫护士长去药房帮取药,还要送我们出院。”“要不是……哪有这样的事呀。“还不是因为这个” 颜跃挤眉眨眼,右手拇指和食指做摩擦——数票子,又做了个鬼脸。总之,迸医院后,一切好事,他(她)仙都归结为“因送了票子” 所至。
       最后,明惠突然问爷儿俩,你们听到没?邱医生说了取药、送我们之后,又说了一句:“那事就那样办吧。”这是什么意思啊!颜诚说:“我没听到。”颜跃说:“没说过,我和爸都没听到。”明惠漠漠糊糊也没再往下想、一家三口当晚高枕无忧,安稳而眠。
       次晨,不到上班时间,颜跃就去排队办出院手续。明惠在病房收拾行礼。
       出院手续办完,顔跃回到病房,徐护士长提着一个大大的布口袋也来到病房问:“出院证办好了吗?”“办好了。”颜跃说。“办好了,就走吧,我送你们到院门口。”“不必了,不必了,太感谢你了。”“太麻烦你了——护士长。”“你忙着呢,还送我们。”三人都激动地说着感激的说。“只送你们到院门口,要不了多少时间,别客气。” 徐平说。
       三人看拗不过徐平,也就半推半就地向院门口走去。走到院门口,明惠叫了去机场的出租车,徐平和他们三人一一亲切握手告别,等他们上车后,徐护士长才把装药的大布袋递给明惠,又特地叫“颜工,回去好好配合医生治疗,定期复查,坚持服药。”一家三口千恩万谢,离开了医院。
由于布口袋里还有一个柔软的大塑料口袋,把各种小药包裹得严严实实,还系上了绳。明惠他们也就没有打开看,当天一股脑儿就飞回到了贵州凯里市家里。
到了家里,颜诚该吃药了,明惠从大布口袋里拿出塑料袋剪开口子,将小药包一一拿出看看有多少包,怎么个吃法、用法。唷,一共拿出了六包,有吃的,有需拿到当地医院注射的,有兑水打滴的,拿到最后一包很奇特,与众包不同:长长的、厚厚的牛皮纸大信封状,胀得鼓鼓的,封得更为严实——口子用针线缝锁着,横放在宽宽所塑料袋底部。明惠手撕不开,忙拿剪刀剪开:哇,不是药包,是票子,三大叠,原封没动。